扶苏改名的同时,水灵子还告诉我们,不只是扶苏要改名字,我们师兄弟三人之间,为了以后行事方便,在鬼谷以外也以兄、弟相称,其它的几个人也以兄、弟相称,因为当今天下大乱,各种不安全的因素实在太多,水灵子这样考虑还是非常周全的。大家出城向北走了大约有三十里路,来到了一个颇大的村子,只是这个村子虽然很大,但是却看不到有人走动,大街边上的百姓人家,都是家家关门闭户,更听不到有任何的人声,整个村子就像根本没有人一般。
水灵子看到这个村子,对大家说道:“自从天下大乱之后,各地义军群起反秦,各地战乱不断,想那大秦虽然失政该失天下,可是各地的义军却只知道拥兵自重,却不知道休养民力,所以自大秦灭亡之后,天下百姓的生活,非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因为征收的加剧,使原来困难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大家一边走一边说,就在将要走出村子的时候,发现路边的一家院子竟然开着门。
从院门外面可以看到,在院子里面有一位老人家,正坐院中的大树下扇着扇子休息,水灵子回头看了看大家,现在正值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大热天的赶路,每个人无不都是口干舌燥,水灵子提马来到院子门前,下了马向那院中的老人家,拱手说道:“老人家,我们是过路之人,能不能向您讨几碗水喝?”,那老人家本来低头眯眼,听到水灵子的话,忙睁开眼睛看了看,然后站了身来,步履蹒跚的走到院门前面。
那老人家仔细打量了我们一遍,看我们并不像是恶人,这才点了点请我们进去,水灵子一边向老人家道谢,一边招呼大家进去,众人一起下了马,跟在后面进了院子,我进了院子之后,看了一下这个院子,这个院子只有一间,但是还算是比较大,从院子里面的房屋颜色来看,院子中的房屋建的时间并不长,估计建成的时间应当不超过五年左右,并且从房屋的结构来看,这个院子的主人家,家境应该还算不错。
老人家将大家让进院子,让大家一起帮忙动手,从屋里搬出来桌子和椅子,然后一起在大树的树阴之下喝水乘凉,等大家坐好之后,水灵子先问道:“老人家,我们行路经过村子,怎么看不到村子里的乡亲?”,老人家打量了一下水灵子,随后答道:“你这个后生,这是要到哪里去,怎么会经过我们村子?”,水灵子心知是老人家有所戒心,忙答道:“请老人家不要见怪,我们是从西陵向北,准备到西阳县,碰巧路经村子,却看村子里几乎无人,这才有刚才的一问!”。
那老人家听到水灵子话,又细看了一下我们几人,这才说道:“这几天天下大乱,你们应该知道吧!自从那大秦的始皇帝死后,二世皇帝只顾着自己的玩乐,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老百姓被逼的活不下去了,就纷纷杀官造反,那个时候官府隔三差五的来村里,凡是年纪在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部都要征入军队,可是谁家的孩子会想为那种朝廷卖命啊,何况真的被抓去当了兵,多半会战死疆场,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村里的年轻人,不但没有去大秦的军队,反而是多跟着义军一起反秦,到了后来大秦的天下终于灭亡,村里的年轻人想回家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我听村里的张老哥说过,他儿子在一支义军之中做了小官,他们那好像是叫什么楚军,他们那里有很多人,在大秦灭亡之后,就想回家好好过日子,可是没想到那些将军们根本不放,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人暗地里约好了,乘着晚上偷偷地逃走,可是到了第二天就都被捉了回去,更是当着全军的面砍头示众,经过几次砍杀之后,所有的人都不敢再逃走了!”。
这个时候秦福突然问道:“老人家,如果年轻人回不来,那他们老家的亲人怎么办?义军给供给他们日常所需吗?”,那老人家听到秦福的话,扫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后生,生得这般的白细,绝对不是寻常的百姓人家,不过想必你们家现在,跟我们已经差不多了吧?”,秦福心里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老人家见秦福点头,于是继续说道:“义军跟秦军并不一样,以前在大秦当兵的时候,当兵的都发有军饷,通常官府会将军饷直接发到当兵的家中!”。
“虽然军饷并不多,但是有了这一点,留在老家的人,生活还算是有了着落,可是现在义军里面,只管饭不发饷,留在村里的老弱妇孺们,都是在靠挖野菜勉强度日,都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老人家说到这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水灵子看着他继续说道:“老人家,你们在村里活不下去,为何不干脆进城算了,或许可以向官府要些粮食救命,那样也好过你们在这里挨饿啊!”。
老人家听完水灵子的话,马上摇着头答道:“我们在前两个月之前,家里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吃东西了,就跟临近几个村子里的人,一起约好了去西陵县城,可是等我们进了县城之后,那里的当官的却对我们说,他们那边没有多余的粮食,要让我们自己想办法,我们在官府门前求他们发粮,可是他们却更狠,直接派兵来赶我们,把我们硬硬地赶出了西陵县城!”。
“就在我们那些人,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有几个人给我们送了一些粮食,听说他们是孟府的人,可是那些人也说了,他们也帮不了太多,要我们自己早些想办法,后来我们拉着这些粮食回来,每顿只能吃个半饱,可就算是这个样子,到今天粮食也已经剩不下多少了,恐怕最多再过一个月时间,那粮食就要彻底吃光了,到了那个时候……”,老人家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我听到老人家的那些话,顿时胸中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杀回西陵,把那个不顾百姓死活的当官的杀掉,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义军如何,可是既然自称是义军,那就应该为了老百姓做事,这样对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那还算什么义军,可是不管我有多恨,却也知道事情不是杀个人就能解决,我心里想着这些,旁边的虎子却忍不住骂了起来,那老人家看了虎子和我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但看得出来都是好孩子,你们可千万不可因为这些事,自己惹些麻烦!”。
“他们那些人要刀有刀要人有人,不是我们平常百姓能惹得起的!”,说完这些话峰一转说道:“像我这种糟老头子,本来也活不了几年了,死了也就死了吧,可是村里的那些年轻的媳妇,还有她们的孩子,他们可不该就这么饿死啊!”,大家听到这里,相互看了一眼,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却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秦福听到这些,脸上充满了愤怒,突然对那老人家说道:“老人家,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上你们!”。
“您想办法将临近几个村的人,都集中到一个地方来,这样人多了之后,那就能一起耕种,虽然现在已经错过种粮的最佳时机,但还是可以种些黄豆和野菜,平时将收获的黄豆,只吃一半另一半留起来,等冬季来临天冷之后再拿出来吃,这个样子只要大家节约着用,或许可以撑到明天新粮成熟!”,秦福的话说完之后,我的心头顿时为之一亮,大声赞道:“秦大哥,真是个好主意!”。
其它人听完也是纷纷点头称是,老人家听完之后一想,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仔细看了看秦福问道:“你这个后生出的主意好啊,这可不是平常老百姓能想的出来的,你这后生叫什么名子,是什么人家?”,秦福听到这里一拱手正色答道:“老人家,我的名字叫秦福,也是来自寻常百姓人家,只是小的时候曾经历天灾,那时我们就是用此法度过了难关!”,那老人家听完之后,用力握着秦福的手说道:“好孩子,你这个办法好啊,能救我们好几个村的人啊,我要代乡亲们谢谢你!”。
老人家说着就要向秦福下脆,秦福马上将老人家拦住说道:“老人家千万不可,我一个后辈哪里能受得起这些,能给乡亲们帮上忙,那也是我的造化!”,我听着秦福的话,心中血脉沸腾,转头对水灵子说道:“韩大哥,我们也帮帮他们吧!”,水灵子听到我的话后,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其它的人,其它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却都是点了点头,水灵子这才点了点头。
水灵子站起身来到骑乘的马边,从马背上拿出一个包袱,将包袱递给了老人家,那老人家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干粮,可是老人家想了想,却摇着头说道:“你们的好意我老头子心领了,可是我们这里虽然缺粮,可好歹还有一点,你们这些人在外面赶路,要是把干粮给了我们,那你们可怎么办啊,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老人家说着话就要将干粮还给水灵子,水灵子用手轻轻一挡。
然后对老人家说道:“老人家,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干粮,再说此地向北走不远就是四阳镇,那里还可以再买些干粮,老人家你就好好收着,能给乡亲们帮上一点算一点!”,老人家听完水灵子的话,身上微微抖了起来,眼角也开始泛出泪花,水灵子又安慰了老人家几句,马上带着大家一起出了院子,老人家将我们送到村口,目送我们走远了这才回去。
我们离开村子走远之后,所有人的都有些低沉,虎子突然问道:“韩大哥,我们的干粮不是只带了一包吗,怎么会还有一包呢,是你在出门前就猜到这些了,所以提前准备好了?”,水灵子听到虎子的话,微微一笑答道:“我们到前面四阳镇时再准备一些干粮也就是了!”,虎子听到这里一想,眨了眨眼睛,张着大嘴说道:“韩大哥,原来你是……”,旁边的秦福这时接着话说道:“我们的干粮确实只有一包,只是当时如果不这样说,那老人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我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是点了点头,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水灵子带着大家一路骑马疾行,又跑出去了十里左右,果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大镇子,镇子入口的地方,还立着一个很大的石头,石头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四阳镇”三个大字,看到终于赶到了四阳镇,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过了午时,每个人的肚子都已经很饿了,等我们提马进了镇子之后,发现这个镇子,跟之前经过的村子大是不同。
这个四阳镇镇子的里面,单是大街两边的房舍,就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破败新,而且镇子上的百姓,也像平常一样出入,完全看不出外面的那种萧条景象,如果是在县城之中的话,因为县城通常都驻有军队,可以给县城的百姓提供安全保护,所以里面的百姓虽然困苦,但还是能过的去的,可是眼前的这个镇子,周围并没有深墙高院,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之中,这种镇子肯定会被土匪劫掠,断不可能像眼前的这般的安定。
可是我在细看之下,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百姓们虽然自由出入,但是脸上却少有喜色,大多灵敏人都是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看到这里我心里就猜到,这个镇子恐怕是有些古怪,就在这个时候水灵子来到我和虎子身边,对我们说道:“勋策,这个镇子恐怕不一般,如果前面发生的危险,就由我一个人应付,你和虎子两个人保护好其它人!”,我忙应了一声。
我对虎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马上分开,各自守住队伍的前后两边,而水灵子则是在最前面,带着大家继续向镇子里面走去,沿着镇子的大街走不多久,大约是中心的位置,就看到向东的一条道路,不远处就有一家饭馆,水灵子招呼大家向饭馆赶过去,我们到了饭馆赶附近发现,这家饭馆并不大,只是一家很普通的小店,在店门的上面挂着一个招牌,招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老大面馆”。
我和虎子看到这些,倒没有感觉什么,可是旁边的孟心凌,却是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啊,能吃饭吗?”,水灵子听的清楚,一边招呼大家将马在店门口拴好,一边对孟心凌说道:“出门在外比不了家里,就请妹子委屈一下吧!”,孟心凌撅着嘴点了下头,我们刚拴好马匹,里面就出来一位伙计,伙计一边向里面让,一边问我们要吃点什么,听到伙计这么问,我奇道:“小二哥,你这不就是个面馆吗,怎么还要问我们吃点什么?”。
那伙计将我们让进店里,让我们坐了一个靠窗的桌子,这时才答道:“小兄弟,别看你长的人高马大,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不常出门的人,我们这边的面馆除了卖面之外,还会卖一些家常小菜什么的,太好的菜是没有,但是要是炖个鸡啊,炒个小菜什么的,小店还是有的!”,听到伙计这么说,我倒是真的愣了一下,这种事我确实没遇到过,其它的人也大都一脸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