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庭缓缓地道:“你们都退下,让他动手好了。”声音虽不大,却极有威慑力,凛然不可侵犯。显然他的话极有分量,众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阴面幽灵沈世富突然喊道:“大哥,本帮二十余年的基业不能断送啊!这个人是本帮的心腹大患,你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啊!”
胡艳芳道:“大哥,她们母子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这个小兔崽子一心想要报仇,不除掉他必坏咱们的大事!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胡天庭仍旧缓缓地道:“我自有分寸。高天,你要报仇,就尽管对老夫下手吧,老夫决不还手!”
众人惊得齐呼“帮主”,深怕高天出手。
胡天庭抬手制止,只等高天的出手一击。众人心急如火,但是谁也不敢违抗帮主的命令。
归财冒死力谏道:“帮主,弟兄们不能没有你啊!你真的忍心丢下弟兄们不管吗?”
忽一人道:“帮主,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们宁愿替你去死,也绝无半点怨言!只愿帮主万寿无疆,把我们的千秋伟业进行到底!”
他们显然极其爱戴他们的胡帮主,所以言语哽咽,情真意切。胡天庭肩膀耸动,似乎深受感动。
高天惊讶万分,不能相信和理解,天罡帮的这群乌合之众,竟然对胡天庭如此忠心耿耿?
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全家被杀的那一幕,却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内心。
忽听彤云追血郭焰道:“帮主容禀,此人奸杀属下的女儿,连属下的外孙女都不曾放过,实在没有人性。请帮主不要偏袒,让他还属下两条命来!”
高天悚然惊惧,郭雪娇母女被杀的惨象浮现在眼前!
胡天庭缓缓地道:“本座自然不会偏袒。可是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到底是谁没有人性?”
此话一出,不仅高天惊得瞪大了眼睛,天罡帮的人也为之一怔。谁都想像不到世上竟有这等残忍之人!
郭焰“扑通”一声,跪倒在胡天庭的身旁,放声大哭道:“属下做出这等灭绝人伦之事,完全是为了本帮啊。属下早就发觉帮主对高天怀有恻隐之心,所以才出此下策,以促使帮主早下决心,除掉高天。高天处处以本帮为敌,而且投靠反贼孙本正,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他决不会真心归顺本帮的。属下为了本帮可以舍妻弃子,绝不后悔,请帮主明察!”
高天心道:天罡帮真的无所不用其极,这种荒谬之极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而且还振振有词!忽觉心生寒意:说不定通照庵奸杀尼姑之事,也是他们所为,却栽赃到了我的头上。
胡天庭叹了一口气道:“本座知道你是出自一片忠心,可是本座以前所做过的错事,怎么还能再继续下去呢?”
突然,众人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哀求道:“请帮主爱惜千金之躯,杀了高天吧!帮主若不答应,属下就一起死在你的面前!”
面对这些死心塌地的狐朋狗党,胡天庭竟然也不知所措起来;忙转身相扶,连声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快快请起!”
他这一回身,高天如遭雷霆之击。因为这个人自己认得,不是别人,正是“世上第一大恶人”!
原来,无极三宿都是前朝旧臣。
当时,先皇对他们极为倚重,所以权势极大,可是好景不长,百姓纷纷揭竿而起,推翻了前朝。三人无力回天,为了躲避官府的追剿,才不得不转入了地下。
胡天庭道:“你们都站起来,本座有话要说。”
他面向高天,以柔和的口吻道:“舅舅得知你尚在人世,甚觉安慰。我知道你很恨舅舅,对舅舅的误会也很深,这也怪不得你,因为舅舅确实做过对不起你们全家的事!”
高天大喊道:“你休想再骗我了!二十多年来,你们天罡帮一直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我全都知道!”
胡天庭道:“你说的话一点也不错,我们确实做过不少坏事。可是这二十多年来,谁又对我们做过好事呢?武林中的许多败类,纷纷用卑鄙的手段,对本帮进行残酷地迫害与杀戮!正龙帮自称为天下第一大正义之帮,但是却沽名钓誉,甘当朝廷的鹰犬,对本帮无所不用其极。血的教训终于使我们醒悟了过来,懂得隐蔽和保护自己了。我们才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知道你大伯高一武的真实身份吗?他就是正龙帮的一个堂主!”
高天狂呼道:“你骗人!我大伯已经被你们给害死了,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了!”
胡天庭道:“舅舅并没有骗你。那时你还小,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在本帮最为艰难的时候,你母亲却背叛了本帮,归顺了正龙帮,嫁给了你父亲。舅舅一气之下,下令把她捉回来。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对你的全家下了毒手。舅舅后来才知道,那时你的母亲已经有了你,舅舅追悔莫及!”
他虽然情真意切,却被高天当成了一派谎言!
高天大声地揭露道:“你们天罡帮的底细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们连自己的同门师兄都不放过,而且还荡平了尘罩寺,坏事都被你们做绝了!傻瓜才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呢!”
胡帮主平静地道:“踏雪无痕魏天光确实是我们的同门师兄不假,可是他却暗通反贼,出卖朋友,即使我能容他,帮里的弟兄也不能容他;无尘那个老秃驴一副慈悲模样,先皇对他极为器重,特许他出入宫闱,讲经****,可是他却在国难当头之际,非但不曾护驾,反而反戈一击,还枉称是顺应天命,实在是恬不知耻!他把一切都归为天意,一方面劝人行善,另一方面却助纣为虐,可是尘罩寺遭受了灭顶之灾,他却不来舍身护法了,当真是滑稽可笑!”
他用手一指众人道:“你看舅舅的这些兄弟,都是忠肝义胆之士,为天罡帮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大多数都是前朝遗臣,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那就是推翻刘氏王朝,恢复前朝!”
突然,有人进来禀告道:“帮主,蛮军进入了我帮的领地,堂主派在下请示帮主,是打还是避?”
胡天庭轻蔑地道:“蛮夷胆敢犯我疆土,必遭覆灭!速速传我号令,全力以赴,消灭蛮军!”
孙帮主提醒道:“师兄,咱们何不晚一点出兵呢?达贡的入侵正是咱们绝好机会,让官兵与达贡拼个两败俱伤,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胡帮主坚决地道:“不,蛮夷是咱们的共同敌人,祖国大地岂能容其践踏!”对来人道:“火速禀知你们的堂主,就说本座马上派兵去增援你们。”
此时东方渐渐露出了晨曦,晴好的一天已经悄悄地开始了。
高天对他的态度颇感意外!忽听有人拍手赞道:“精彩精彩!”只见雌雄双贼从后堂走了出来。
高天一见到申天义,顿时仇恨满腔;身体弹射而出,挥剑直刺过去。他决不会放过这个幕后凶手,百思特的血决不能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