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铜陵县风光旖丽，落日的余晖照在小青山山头，映出一片金黄。山头以下，被遮住阳光的大片土地已经进入了日落。这一明一暗的画面共同交织成了斑斓的色彩，让人看来心旷神怡。
明暗交界处，恰好是一片小树林，点点残阳穿过略显稀疏的枝叶落到地上，小树林也变得绚丽多彩。林中一条蜿蜒的小道，是从县学后院延伸而来，叶迟正和秦嫣走在小道上。
很多学校都会有一片小树林，而且往往都在后院墙的方向。这里往往都是诸如单挑、骂仗、逃课睡觉、偷偷抽烟等等院规所不允许的行为集中发生的地方，这些行为当中当然包括早恋。
所以叶迟现在的心情很是紧张，总有一种自己加入了不良少年行列的感觉，虽然他在别人的眼中本来就是。
在他说出那句“我们去小树林走走吧。”的时候，心境很是微妙，担心被拒绝，期待被应允，患得患失，恍若隔世。甚至在秦嫣真的应允了之后，一路走来都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错觉。
少女当然也是紧张的，虽然他们都是习武者，但能力上的强大并不能带来心智上的成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经历过就绝对没法刷到经验值的。秦嫣也许不清楚这个道理，但叶迟想必十分明白。上一世的他阅片无数，可真的来到情场，还是痴傻无算。
“呃……院门口的炒瓜子儿，你更喜欢哪一家的？”
“王婆婆家的吧，李奶奶家的倒是脆些，但太上火，父亲不让我多吃。”
对话有些生涩，没话找话说。或者说是想说的不敢说。
“呃……那护肤品呢？哈哈……我一个男人，当然是不用的。就是问问你，看你喜欢哪一家的。”
“四月轩和燕玉楼的都有用过，四月轩的保湿好一些，但没有燕玉楼的修复好。所以便两家的都试试……”秦嫣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因为不知道这个算不算闺中的小秘密。姑娘家的东西你一个男人干嘛知道那么清楚？
叶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递过去。秦嫣奇怪地接过盒子，投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上次说过的护手灵药。正好我最近遇到一位阵灵师，他收我做了入门弟子，这个，师傅说是好用的……你试试看……”
“阵灵师！？这是灵药！？”
“大概算是一品丹药吧。不过不是吃的，外用。涂抹即可。”
“天呐！真的是灵药！”
秦嫣打开盒子，一股沁人心脾的奇香淡淡地飘出，并不浓郁，但让人感觉清新素雅。一闻就知道灵气充裕，必然是阵灵师才能炼制的东西。
“给我的？”
她有些不敢确定，因为她知道这个小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即便是很多大武师境界的女性高手都梦寐以求的，价值一定很高。
“当然了，当然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啊。如果用完了，我再给你要。”
少年这个时候出奇地大方，全然没有想过制作这一盒子东西需要几十两银子的材料，更没想过谷梁道出手是何等珍贵。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孩儿高兴，他就高兴。
“唉……完了……”谷梁道悠悠一声叹，叶迟装作没听见。
秦嫣拿指甲轻轻挑了一些药膏起来抹到手心，顿时一股清凉的气息蔓延到整个手掌，她甚至能感觉到皮肤的每一寸每一分都在饱饮药膏中的气息，然后整只手掌都变得更加莹白滑嫩。
“啊！太棒了！这样我真的可以练剑了！不怕磨出茧子了！太好了！”美梦成真，少女不由得欢呼起来。
叶迟也和她一起名正言顺地盯着她的手掌，然后他涌起一种冲动，想去牵起这只手，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柔软，如春藤一般。
“这药效不知道好不好啊……我看看呢……”
他鬼鬼祟祟地将自己的手尽量装作自然的样子挨近了那只柔荑，心跳加速，耳如擂鼓……
少女突然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事情，嫩葱似的小手下意识地挥舞起来。
“你有一个阵灵师师傅！？”
“对啊。”
“你会成为一个阵灵师！？”
“对啊。”
“你有空灵之体的天赋！？”
“对啊。”
叶迟看着那只在空中挥舞的小手，心中充满遗憾，这样好的借口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再有了啊……
“好厉害！”
“那是，我这种天才怎么可能没有空灵之体，我师傅第一眼看到我就求着我拜他为师。”
………
……
直到小树林里的光线也不再斑斓，两人才离开县学，各自归家。中间又说了不少些的话，有的没的一大堆，没什么中心，也没什么意义，但少年人自己乐在其中。
秦嫣回到家中时刚上了灯火，一张明艳的小脸在烛光中更增丽色。
“什么事这么高兴？”
父亲微笑着问到。
“没什么，同学送了一盒护手的灵药。”
少女脸上的喜色藏之不住。
“哦？灵药？不会吧？谁家孩子这么大方？”
“你看，真的是灵药哦。”
父亲接过小盒子，只一打开，那股出众的灵气便散逸开来。
“还真是灵药。呵呵……送你这东西的，是哪家男孩儿？”
“哎呀父亲……”秦嫣嗔怪道，“就是同学，您别乱想。”
“好好好……不乱想，你吃饭去吧。”
秦嫣揣好小盒子，蹦蹦跳跳去了后堂。她的父亲却在正堂上沉默了。半晌，从他身后的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原来那黑暗中站着一个人。穿着褐色的仆从衣衫，耷拉着双肩，看不清面部。
“听说万象楼的燕楼主前些日子得了一盒护肤的灵药。”
秦嫣的父亲对于这个人的擅自开口没有丝毫的不悦，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绿桂山楂露的盒子，倒和刚才嫣儿手中的盒子很像。”
褐衣仆从的声音更加低沉：“燕楼主那里，护肤灵药和绿桂山楂露的卖家是同一人。”
“两种灵药之中，都有那股气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按住了前胸。一阵轻风拂来，烛光微暗，他的前胸处隐隐透出一抹绿色光芒，那是一个玉坠，是他常年挂在颈上的东西。
随着他的手掌拂上，绿色的光芒渐渐沉寂。
（未完待续）
